第112章 十米距离还能缩短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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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乃穿着晚礼服,胳膊、脖颈、肩膀都露在外面,被孟夏夜里料峭的冷风一吹,瑟瑟发抖。
  忽然,她肩头一沉,却是林和真将西装外套罩在了她身上。
  “谢谢。”她拢了拢西装外套。
  那上面有他的温度,还有属于他的气息,就像一股暖流,瞬间驱散了夜里的寒意。
  “不必客气,举手之劳而已。对了,我们去吃拉面如何?那边正好有一个小摊。”林和真指着前方。
  不远处的路灯下,停着一辆手推车改装的流动拉面摊,可以看见里面忙碌的老板。
  推车挡板放下,即是食客的桌子,桌下摆着两张凳子。
  车顶挂着红色布帘,上书“留君亭”三个汉字。
  这种被称为“屋台”的流动摊贩,在白天是禁止营业的,也只有深夜才敢出来做生意。
  没有客人,周围也没有行人。
  夜色下寂静的街道,只能听见老板切菜的哆哆声,以及锅内高汤沸腾的咕嘟声。
  小店虽小,看着倒也干净。
  雪乃的目光停留在店名上,说:“这家店的老板有点文化,店名取自藤原惺窝的《长啸子灵山亭看花戏赋》。”
  林和真好奇地问:“是汉诗吗?”
  在假名尚未发明之前,岛国知识分子通用汉字,汉诗也因此大受欢迎。
  岛国人不仅推崇汉诗,更大量创作,汉诗佳作亦是不少。
  比如开学第一天,林和真在学校楼顶水塔上吟咏的那首《富士山》,就是一首汉诗,作者是岛国诗人石川丈山。
  雪乃点点头,诵道:“君是护花花护君,有花此地久留君。入门先问花无恙,莫道先花更后君。”
  林和真笑了:“如今我护花至此,遇‘留君亭’,岂能过门不入?”
  他径直走过去,问:“老板,你这有什么好吃的?”
  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,他用手指了指窗沿上吊着的木牌,但见木牌上写着数种拉面的名称和价格。
  “菜单只有这些,如果你们还想吃点别的,我要是能做,也可以做给你们。”他的声音有点沙哑,如同他的年纪一样沧桑。
  看见两个年轻人大半夜穿着正装,跑来吃路边摊,他也没有一丝诧异。
  只是默默做着手里的活儿,如昨天,如前天,如过去的每一天。
  林和真一边浏览菜单,一边跟老板闲聊:“你这平时客人多吗?”
  老板笑了:“你问有没有客人,我想客人还是蛮多的。”
  “我这就是个卖拉面的小摊,不固定地点,也没什么装修,隐藏在城市角落里,不过倒是个过日子的地方。我煮面四十年了,很多人从小吃到大,有些人追的是口味,有些人追的是习惯,但大多数人追求的是一份过去。”
  “很有哲理的话。”雪乃小心提着裙摆,坐到凳子上,“您的手艺一定非常好。”
  老板摸摸脑袋道:“嗨,过奖,只是人上了年纪,就喜欢唠叨。你们想吃点什么?”
  “我要一份叉烧拉面。”
  “我要一份酱油拉面。”
  林和真惊讶地看着雪乃:“我请客,你吃这么简单?只是拉面而已,不必帮我省钱。”
  雪乃白了他一眼:“自作多情,谁帮你省钱啦?我只是忽然想要尝试一下最简单的味道。不要看不起酱油拉面,再简单的食物,也有自己的灵魂。”
  老板赞同道:“小姑娘说得很对,食物没有高低贵贱,好吃的东西如果好吃,那就足够了。不过只吃拉面的话还是没什么营养,我再送你一份小菜吧。”
  “老板客气了。”
  “没什么,只是感觉跟二位挺投缘。”
  “长者赐不敢辞,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  老板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,哈哈大笑道:“小姑娘可真有文化啊。”
  “什么文化?不过是看过几本书,就整天变着法儿挖苦人罢了。”林和真拆台道。
  雪乃偏过头去:“哼,那得怪你自己技不如人。”
  “什么时候人和人的交流变成了斗智斗勇?为什么不试着对我温柔一点呢?明明那样我会很高兴。”
  “我凭什么要为了让你高兴而行动?”
  “就凭你把所有的刻薄都留给我,明明对其他男生你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。”
  “啊啦,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。”
  “如果你能把所有的温柔也都留给我,那我一定会更喜欢。”
  “你还没躺到床上吧,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?”
  “因为我睡着也想你,醒着也想你啊。”
  “无赖!”雪乃用鞋尖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骨。
  林和真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,喊道:“有人技不如人,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呢。”
  “还不是因为你胡说八道!”雪乃没好气地说。
  林和真得意地笑了。
  他现在已经找到对付雪之下雪乃的办法了。
  这姑娘嘴皮子利索,脸皮却极薄,非常容易害羞。
  不能跟她讲道理,会被她绕进去。
  正确做法是:与其暧昧,使其娇羞,让其炸毛,封其嘴炮。
  每当林和真调戏她的时候,她都会受不了兵败如山倒。
  嗯哼,你的弱点,已在我射程范围以内,束手待毙吧!
  敌羞吾去脱她衣!
  老板笑道:“哈哈哈,两位的关系真好啊。”
  林和真答道:“一般一般,也就是彼此之间相距不能超过十米的关系。”
  “年轻人可真是幽默啊。”
  说话间,老板已经将两碗拉面煮好了,使劲甩干水,倒进盛满高汤的碗里,然后放入配菜。
 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,展现出千锤百炼的美感。
  “请慢用。”他将拉面端到两人面前。
  “多谢。”
  “我开动了。”
  林和真先喝了一口汤,只觉高汤白而清爽,味道没有别家拉面店那么咸,香味浓郁而不油腻,余韵悠长。
  “好汤,老板果然好手艺!”他赞道,又喝了一口。
  老板笑道:“我上了年纪,口味偏清淡,做的面也是一样,你们不嫌弃就好。”
  “哪里,哪里,就是这样才好,其他拉面店的汤都太油太咸了。”
  林和真又吃了一口面条。
  面条顺滑爽口,劲道弹牙,与其他拉面店用机器做的面条完全不同,绝对是手工制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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